[叶王]陶然亭糖油饼(FIN)

[叶王]陶然亭糖油饼[Fin]
　　
　　1、买凶杀梗
　　2、都市、甜、一发完结。
　　3、脸还是不打地好\Ovo/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儿？”王杰希夹在一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队伍里，扁了扁嘴。他出了些薄汗，墨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几分。
　　
　　叶修见状笑了，他伸手帮王杰希把又大又重的墨镜推回原处。收手的时候，那只漂亮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耳边划了一下，制服了几丝被风吹乱的头发，却又在王杰希心里掀起了几丝波澜。
　　
　　他几乎是迅速转了小半个身子。
　　....反应太过了，王杰希在心里内省。闪念之间，他干脆彻彻底底传了个身，顺势去看前面还有多少人在排队，把那徘徊在尴尬和羞涩之间的反应假装成一个大大方方的举止。
　　
　　临场反应和随机应变本身魔术师的拿手好戏，他自信可以骗得过微草全队，可以骗得过半个联盟的人，但是他在四大心脏里年纪最大的那只狐狸面前还是....嫩。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嗤笑。
　　
　　....被发现了吗？王杰希无奈地摇了摇头。魔术师的诡谲多变在这人面前就跟没有一样，好像自己的心思在对方眼里就跟黑纸白字一样分明。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想着往事。不远处的陶然亭公园里时不时能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几声，空气里糖油饼的焦香更浓郁了。
　　
　　他想到那年全明星赛，他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当荣耀二字闪烁在站着的木恩和倒地的王不留行头上时，王杰希觉得自己应该高兴，而自己也确实在高兴，只是不那么高兴的部分却比自己预想的要分明，像是平静河面上露头的几颗黑色礁石。
　　长江后浪推前浪，下一句怎么说的来着？前浪死在沙滩上。虽然这只是句玩笑话，可是谁又能说没几分真意呢？他称他们为微草的未来，也就明白自己这个前辈终将留在原地，目送着新人和联盟的光辉远去，只剩下自己和背后拖出的那条越来越淡的影子。他在满场的掌声中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正好被摄像机捕捉到，放在大屏幕上和高英杰闪闪发光的表情并在一起。王杰希看着大屏幕上的回放对自己说，这无关伤感，只是事实，接着伸手整理了一下的高英杰的衣领。
　　
　　然后，
　　晚上的时候他就收到了一条QQ消息，一个灰着的头像在电脑的右下角一动一动。王杰希眨了眨眼睛，他天生一眼大一眼小，被人说多了，但有时候也会下意识里觉得自己可能眼花。比如现在，就是那个常说他的人，似乎给他发了条意料之外的消息。
　　
　　【我说大眼你那个笑呀，也太难看了吧。】
　　你也好意思。王杰希懒得跟他纠缠，懒洋洋地撇了一眼头像上那个七扭八歪“笑”字，他无需动用家传的面相学就知道，论难看程度，这个笑要是当第二的话，绝对没别的敢争第一。
　　【哥还宝刀未老呢，你可别先美人迟暮呀。】
　　....什么跟什么。说句人话行么，君莫笑大大？
　　【开玩笑呢，大眼。】
　　【我今天给你鼓掌了，王杰希。】还配上了一个带军帽的小人瘪着嘴敬礼的表情。
　　
　　连表情都选得最土，高端洋气上档次的魔术师做出倾力评价。十指翻动，回了一句【没学好咱就别乱用四字词语了吧，露怯，还暴露学养。连扬长避短都忘了，战术师就这么当？至于宝刀老没老，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站赛场上和王不留行试试。】
　　
　　他犹豫了三秒钟，又打了行【我等你回来。】
　　作为在第十区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率领全战队和叶修以及叶修身边新人较量过的队长，王杰希自然猜得到他的打算。只是小指都搭到enter键上，他却用职业选手的手速和控制力硬生生把那行字删除了。
　　这就是所谓的手速收放自如，我也许找个时间可以跟小别强调一下。
　　这种事儿当然没法用来教育队友，难到王杰希还能在微草的周会上说：“小别，你要跟我学学。你看，我本来想给男朋友发句情话，箭在弦上，手指头都捅在enter键上了，马上就要发——但是！我突然不好意思，对不起变卦了。于是你队长我用收放自如的手速一秒删。看见木，这就是榜样！”？

　　所以说，他只是妄图用胡思乱想来分散下注意力。自己脸上的温度一秒比一秒高这种事儿，王队长真是一点都不想知道。
　　微草的队长半身趴在桌前，手肘抵着桌面掌心撑着脸，姿态难得一见的懒散。盯了那个灰着的头像没几秒，鼠标就点到了窗口的那个红叉上。
　　他是一队之长，他要操心的事情按筐算，他和男朋友温存的时间不到三分钟，他心中无谱。更何况，其实他也根本没法对着一个灰掉的头像温存。
　　只是，点食指按下左键之前，他又把这短短的几句话逐字逐字念了一遍。
　　【今天我给你鼓掌了，王杰希。】
　　
　　他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叶修的声音。叶修叫他全名的时候屈指可数，而且...那个声音很不科学，不懒散也不嘲讽，不严肃却很低沉，像水银一样沉，可以从耳边沉甸甸直接坠到心里....别去想那个声音了...说王杰希三个字的方式，就好像在说我想你....
　　王杰希一秒关了电脑。
　　

　　他耳边突然响起了叶修的声音，只是现在这个声音既懒散又嘲讽。
　　“大眼，你其实不带那个墨镜也可以。你看看周围，哪个像是会认出你来？”身后的叶修不肯老老实实站着，一个劲儿地捅王杰希的后背。
　　王杰希没回头，抬手就拍掉了叶修的手，“谨慎些总是好的，这可是B市。”
　　
　　“王杰希大大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叶修含着笑意说，他指了指周围群众，清一色白发银丝的老爷爷老奶奶，“这里面别说玩荣耀的，估计连会开机关机的都没几个。莫非你们B市盛产中老年之友？初秋来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叶修试图模仿赵Z祥爷爷慈祥的声音，结果慈祥不足恶心有余。

　　王杰希叹了一口气。身后这个人烦人的时候和他感人的时候一样多，这很难办。如果他烦人的时候再多些，他就可以甩了他；如果他感人的时候再多些，他就可以...他想象不出一个感人时候居多的叶修！
　　最气人的就是，叶修即使烦人的时候，他说的内容也大抵无误....一大早带墨镜确实不太正常，他站着这里已经收获了无数好奇的视线。基本上无论是来买早点的，还是纯粹路过的，都先看看油锅里滋滋作响冒着香气的油饼，再看看他，然后就盯着他不放了。
　　
　　甚至还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居委会的大妈干脆就拎着赶早市买来的蔬菜，站在对面工商银行门口三三五五地讨论了起来。
　　“哎，赵姐，那戴墨镜的小年轻，别是哪里的通缉犯吧？前阵子在N市犯事儿的那个据说没逮住，流窜出来了，前两天我还在小张他们局子门口路过，看见正贴照片呢。”
　　“哪能！谁家犯罪分子不想着逃命，一大早在小区里排队买糖油饼呀？吃饱了撑的吗？我看呀，八成是哪个香港电影看多了的小年轻，一心追求那个、那个，我孙子前两天说的那词是什么来着？啊，对了，一心追求酷炫！”
　　
　　身后的叶修笑得像是要打摆子了一样，平时就晃晃悠悠地站不直，这下子干脆借题发挥，笑倒在了王杰希肩膀上。
　　
　　“酷炫的通缉犯大大，哈哈哈，笑死了，大眼，电话借我，我要给小乔打电话，哈哈哈。”
　　
　　明明是虚胖脸，下巴倒是挺尖，硌人硌得挺疼。王杰希默默地摘下墨镜，故意板了板脸，偏头看叶修，“不借。”
　　
　　叶修如果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刚刚一瞬间其实晃了神。他的下巴搭在王杰希肩上，那人明知道这点，却还是偏过了头。于是，鼻尖轻轻地擦过鼻尖，暧昧的触感像是在胃里扔了一只颜色鲜亮的凤尾蝶。王杰希刚刚吐出“不借”那两个字，简直近到可以直接从他舌尖滚落到自己唇齿里。
　　
　　王杰希呀王杰希，你就玩火吧。叶修在心里呵呵呵了几声，都那么近了，他当然看得懂王杰希眼底的那些闪烁的光，比他本人恐怕都更明了几分。
　　
　　这人就是小心眼，这是报复呢，报复自己刚刚唐突了魔术师大人的耳郭。于是想让自己加倍动摇，加倍心神不宁。
　　只不过这份锱铢必较让叶神觉得可爱得紧，他简直爱死了男朋友风平浪静表面下那份寸土必争的心思，这逗起来比动不动就炸毛一蹦三尺高的张二同学都有趣。
　　
　　“我明白了，”叶修抬起胳膊，手伸进王杰希外套的口袋里，手指缠上王杰希握着手机的手，像冰凉滑腻的鱼。他一边让骨节分明的手指钻进王杰希掌心的空隙里，一边悄悄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大眼你是想告诉我就咱俩着关系，还提什么借不借的呀，多生分，直接拿就可以了。”距离近到说话的时候，胸膛的振动都可以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激起些痒飕飕的感觉。
　　
　　话音刚落，叶修就用两个指头从他半握的手掌里夹走了他的手机，直起身，风几乎是同时吹散了他贴上来时落在王杰希身上的那小片体温。
　　
　　“两张糖油饼，再各一碗油豆腐羊汤？”王杰希突然问道，表情镇定，就好像耳根那点红是朝阳染上去似的，与他无关。现在明明已经离了能有半米远，他还是觉得耳朵痒，好像叶修温热的吐息还在他耳边吹着一样。
　　
　　“那哪儿成呀，难得来一趟，就那么点儿猫食，大眼你亏不亏呀。”
　　
　　“我从答应你出来的时候就直接亏到底了。”
　　
　　叶修就跟王杰希没说话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还掰着手指头数，“沐橙一张、小唐一张、老板娘一张、包子两张、老魏两张、小安一张，喂，小乔呀。”
　　
　　......！他还真打上电话了！
　　王杰希先还只是淡淡地鄙视着叶修，没成想这人一直没闲下来转着手机玩的左手还真拨了电话，直接就变了脸色。
　　
　　“哎我说大眼你就别瞪了，本来就天赋异禀，再瞪瞪就直接成传说了。你不想黑窑厂这片小区晚上一讲故事就是‘快听话，要不王杰希来抓你来了’吧？”
　　
　　摘了墨镜之后，这队伍里再盯着王杰希的人就没了，可是排队的人都闲，排队的大妈大爷更闲，听了叶修这番发言的人特意转头迈步错身来看的人不少。
　　这一闹，动静可就大了，长队里几乎上瞬间翻腾起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众目睽睽之下，王杰希自然不好和叶修抢电话。叶不修特别坦然地站在他身边，挂着一脸“你奈哥何”的坏笑。随便讲给电话还能给人下套，这心眼多得炒一盘直接够微草和兴欣两队吃，还买什么糖油饼！王杰希脸色不变，心里用王不留行把君莫笑虐了好几遍。
　　
　　“嗯，对，我和你王杰希前辈在一块儿呢。我跟你说呀，小乔，你们前队长可真是个走到哪里都能掀起血雨腥风的角色，简直是移动的靶子……”
　　
　　“那是现队长。你对你自己定位倒是挺准确。”王杰希突然插话，“别扯了，快排到我们了，赶紧问要几个。”他们前面只有两个人，按微草队长想，统计这个还挺耗时的。大家各有各的房间，也不知道谁还在睡谁已经醒了，醒了的人也不一定想吃早餐，想吃早餐也不一定想吃糖油饼。
　　
　　“小乔呀，杰希大神今儿要请客，咱队里人都起来没？没起的赶紧给捅起来，洗漱之后我正好回来，趁热吃。对对，全捅起来，一个也别落下。女生那边让小唐捅。本来就是她要吃。”
　　
　　叶修根本没问要几个，敢情他之前那通掰手指头还真有用，人就下了一个指令：“捅起来！”
　　王杰希吓了一跳，他是三年级生，两人熟起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第五赛季，没少见嘉世前队长是怎么带队。都是队长，都是聪明人，所以他看得通透，从第六赛季开始，还是叶秋的那个人带嘉世时，张扬里透着谨慎，严格里裹着耐心，运筹帷幄剥干净里面是千叮咛万嘱咐。连布置个好好的战术，都得一遍一遍说，嘴皮子都磨薄了，可临了还是有人口惠而实不至。有时王杰希看着都觉得心累，看见叶修一支一支点烟，连他都想看叶修拍一句冷冰冰的“要你何用”在嘉世副队脸上。可是他从没说过一个字，心疼了，就凑上前叼走叶修卡在虎牙里的烟，然后和他交换一个苦涩的吻。
　　所以现在的兴欣叶队长的带队方式吓了他一跳。这叫一个简单粗暴，尽显王霸之气，连皇城根下长起来的微草大当家都表示长见识了。他这一被吓，脸上表情可就变了。叶修瞟一眼，乐了，对王杰希说：“我们兴欣，就一个字——嗯，小乔你先说。”
　　
　　见乔一帆好像有事情跟叶修说，王队长被晾在了一边，他也就琢磨了一下，兴欣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会是什么呢？这种语境下，叶修想说什么？团结？轻松？和睦？这些都两个字呀。
　　
　　叶修和乔一帆简单说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他特自然地把手伸进王杰希口袋里，还了手机，“小乔刚说义战的楼冠宁他们也要来，也不知道人家吃不吃，杰希大神就一并请了呗。”
　　
　　看王杰希还在盯着他看，叶修转了下眼珠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也没什么需要被自家男朋友这么盯着看呀。
　　他想了想补了句，“他们不吃也不会浪费，可以给老魏老孙当宵夜。”
　　
　　“你们兴欣，就一个字，什么？”王队长知道叶修会错意了，直接又问了一遍。
　　
　　叶修楞了一下，正好前面的人拎着打包好的早餐离开，他拍着王杰希的后背带着两人补上空位，眉开眼笑地说，“我们兴欣就一个字——穷！老板，来17张糖油饼，四个麻酱火烧，打包！再来两张糖油饼，两碗油豆腐羊汤，在这儿吃。”
　　然后他笑得更加眉开眼笑，对王杰希一摊手，“东道主还愣着干嘛，自觉点儿！下次等你来H市，哥也请你看西湖。”
　　
　　“看西湖倒是不花钱。这帐算得门清，兴欣还真是穷。”王杰希觉得好笑，就顺便跟他扯了两句。
　　
　　“那是，哥可是在很多方面都是教科书。”叶修抽着鼻子闻着烟火人间里的香气，笑嘻嘻地自夸。
　　
　　糖油饼3.5一张，他脖子上挂的那个戒指是叶修今儿早上给挂上的。现在叶修拿个早点跟他耍着玩，王杰希也只是觉得亲近。其实叶修硬拉他来陶然亭这里买早点，自己面上不愿意，但是心里其实也是想来的。
　　心里都明白，买早餐、东道主请客都是个由头，两人只是舍不得就那么分开。
　　
　　他们一起站着等糖油饼出锅，手臂和手臂碰在一起，透过衣料传递彼此的体温，两人就那么并排立着着，却没有靠着。
　　脖子上的金属链子早就染上了自己的体温，王杰希伸手在那细长的链子上摸了一把，再转头看了看叶修的脖子。被后者捕捉到了视线，他不好意思地挪开。叶修却没露出他脑内出来那种狡猾的笑，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王杰希知道那只漂亮地不像话的手下面应该覆着一只银白的圆环。
　　叶修深深地看着他，说：
　　“好好训练。我晚上去找你，王杰希。”
　　
　　FIN